湖北日报全媒记者 刘郸 张灿 通讯员 郑紫嫣 李斌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12月26日清晨，冬日的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洪湖。57岁的乔茂胜背起望远镜和记录本，又一次登上巡护船。

乔茂胜是湖北洪湖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管理局科研监测宣教中心负责人。自2000年拿起相机守望洪湖，他已与这片湖水相伴二十余载。

每年秋冬，洪湖湿地都会迎来一群远道而来的“客人”。今冬以来，这里已记录到水鸟38种、总数超过7万只，其中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白鹤、青头潜鸭等珍贵身影频频出现。

12月26日，洪湖湿地保护区内，成群候鸟或觅食休憩、或展翅飞翔。（湖北日报全媒记者张灿 摄）

轻舟巡湖，不惊扰一羽飞鸟

“老朱，再慢点。”船刚驶离码头不久，乔茂胜便轻声提醒驾驶员朱思明。朱师傅心领神会，将发动机的轰鸣压到最低。小船缓缓滑入波光粼粼的湖面，犁开一道轻柔的水痕。

船在茂密的菰丛与芦苇间缓缓穿行，视野里不时掠过翩跹的鸟影。“你看，翅膀挥得比较快、身子显得轻巧的，一般是鸭科类。”凭借二十余年的观鸟经验，乔茂胜仅凭鸟儿掠过的姿态，便能准确叫出它们的名字。也因此，他被大家亲切地称为“洪湖鸟叔”。

船行至九千亩水域，一座由泥土堆砌而成的小岛映入眼帘。“这是我们今年专门为鸟类监测设置的观测岛。”乔茂胜介绍道。

登上小岛，向前不过几步，一个生机盎然的鸟类世界豁然展现：成群的小天鹅在镜面般的水面上或静卧休憩，或梳理羽毛；数只白琵鹭用标志性的铲状长喙，在浅水中来回扫动搜寻食物；几只“高冷”的苍鹭静立水边，目光如炬地等待猎物出现……

“快看，起来了！”顺着乔茂胜手指的方向，原本静栖于浅滩或草甸的一片“黑影”骤然涌动。上千只候鸟集体腾空飞起，如同被风卷起的深色绸缎，在天地之间倏然展开。

这场壮阔的起飞持续了近两分钟，鸟群在空中盘旋汇合，雁叫鸭鸣的聒噪之声此起彼伏，响彻湖面。

“这呜呜像小孩一样哭的，是天鹅的叫声。”乔茂胜凝神细听，立刻辨了出来，“鸟的叫声也像人说话，有同伴间的交流，有遇到危险的警告，也有安心时的低喃。”

“我们在做监测的时候，要注意和野生动物保持一定的距离，尽量不去惊扰它们。”他的目光落回不远处那群小天鹅身上：“你看，我们刚上岛时这群天鹅的脖子绷得直直的，代表它们很警惕。现在呢，一个个都趴在水上休息，说明它们已经放下戒备。”

鸟与草的“双向奔赴”

“洪湖水质在变清，水草在变多。植被恢复，直接带来鸟类食物的增长。”乔茂胜介绍，所有野生动物的迁徙与栖居，核心都离不开两大保障——充足的食物与安全的环境。为了守护好这些“远方来客”，洪湖的巡护和保护力度一直在持续加强。

监测数据显示，今年1—11月，洪湖水质稳定保持Ⅳ类，总磷浓度明显下降，湿生植被盖度由2023年的13.6%提升至目前的32.5%。

“目前监测到的水鸟以雁鸭类为主，占了总数的86%，这说明生态修复的成效正在显现。”乔茂胜补充道，后续随着气温进一步降低，还将有更多候鸟飞抵这片“越冬家园”。

谈及这些鸟儿，乔茂胜如同谈论自家孩子：“鸟是有记忆的。它觉得这里安全、吃得饱，今年来过，明年就会‘携家带口’地回来。”他顿了顿，带着笑意说，“所以我们今年观测到的小天鹅里，有很多亚成体——也就是还没长大的小家伙，这让我们特别欣慰。”

好不容易恢复的水草，被鸟儿吃掉了不可惜吗？面对记者的疑问，乔茂胜解释：“鸟类的消化系统，其实是在帮植物‘催芽’。”他介绍，许多植物种子经过鸟类消化道“加工”后，发芽率比自然脱落的种子高出许多。鸟类的迁徙，无形中担任了种子传播者的角色，将植物的生命密码携带到更多地方。

返程途中，一道白影划破天空。“白鹤！”乔茂胜迅速举起手中的相机。镜头中，两只国家一级保护动物白鹤舒展双翼，姿态从容，渐渐融入湖天之间的淡金色光晕。

关键词： 鸟类 食物 候鸟 洪湖 乔茂胜